慢慢地抬起眸望过去的时候,阿笙心里已经是在叹气, 睫低微转过雪。
不等她再把酒满上,崔珩晏已经伸手将琉璃盏接过去,手指短促的相接时是分外冰凉,好像是从十里外的枯井打捞的古玉一般的冷。
公也会着急吗?
可是,就算公是这般的狼狈疲倦,也依旧是惊人的漂亮,万千雪堆叠都敌不过他微凹锁骨转的畅完的曲线。
名贵的玉是他的肤,细小的青脉络显在他腕骨之上,在雪彻底地化前。
这般的秀实在是太过分,让她每次的怒火都轻而易举地消散在将要恶言的齿畔,最后只能把恼火都憋藏在心里。
阿笙实在是太了解他这副神态了, 在崔珩晏还只是一个别扭的小公时, 就总是这个样的。
原来公还是会惊慌失措的。
公璜黑密的睫颤动, 黑亮的瞳仁照她角上扬的面容, 在眉挑起前薄已经微抿, 很燥。
雪是他秀颀的脖颈, 随意披着的墨大氅有微的痕迹, 像是因为赶路过急,被所浸。
阿笙后知后觉地想,原来自己是笑着的。
哪里谈得上是什么旧人呢?不过就是欺她瞒她还装作无事发生的狠心人而已。
然后,阿笙从他的中,尝到了梨酿的星余。
阿笙挲着手边的琉璃杯盏,好似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于是她也真的轻声地笑起来。
是怎般有涵养的谦谦君,她就有何等憎恨这般的不疾不徐。
不怪公主会对她神秘一笑, 说是旧人归来。
这还是破天荒难得一次心中所想,却是在这般的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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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人。
太好看,其实也是一罪孽啊。
不过是随着大,公渐渐学会隐藏自己的绪,便是心里再怎么样也不会在她面前显来, 而是无论什么,都像是罩着一层山远的面,好像再大的事也不会让他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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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饮的那杯酒?”公的尾都是鲜亮的朱,然而不等阿笙回答就已经尽数在了里。
他指尖带着的是迷蒙冬夜雪地里开的杜蘅,拂过阿笙的发梢,捧过她脸颊的时候是凉沁沁的,就连此刻低垂的视线,也因为灯火的摇曳而显得格外冷淡。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
好像从来不曾见过他面有急, 永远都是不急不躁的和缓样。
此刻的他是急躁的, 甚至可以说是愤怒的,却是要将怒火藏在眉梢间等她发现。
不过,公怕是已经很久没饮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