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惯会逞强的人呀,殷晴扁嘴:“骗人,人都是肉做的,流血的伤,哪有不痛的道理。”
她垂下眼,无端又想到燕归,想到他拔出胸口银针时,隔着飘摇风雨,望向她的眼神。
殷晴在心底叹息,他何苦如此呢,非要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弄得两败俱伤,谁也不好过。
他的伤……怕是不会有人替他包扎了。
惧意退却时,剩下便是满心酸涩的疼。
殷晴细细为照月洗去伤口血污,又撒上独门金创药,小心翼翼替她包扎好伤处:“伤口需要静养,你这几日断不能再用剑了,得好仔细了才行。”
风叶敲窗,雨打乌篷,撑船的老翁摇着橹,船桨哗啦啦,小舟晃悠悠,驶过芦花深处。
提心吊胆了一日,殷晴也不敢放松警惕,她掀开竹帘一角,往身后望去,只瞧见夜色糊作一团,暮霭接天,乌黑的云被风搅得坠了下来,挂在江上,化作了沉沉的雾,船尚未走远,便看不真切岸了。
只晓得小舟在水上晃晃荡荡,淅沥的雨声里,越飘越远。
照月在半夜里发起了热,她额上烫得惊人。
连日里奔波,今儿受了伤又淋了雨,这风寒来得凶,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殷晴有些焦急。
照月神智昏沉,只紧紧抱着怀中剑,轻声呢喃着什么,她声音太小,殷晴听不真切,凑得近了方才听明白,她嘴里含糊嘟囔:“昆仑……不准带她走,我要去昆仑……”
殷晴只觉眼一热,握住她的手,轻轻唤她的名字:“照月,照月。”
而今也暂无旁的法子,她只得用热水沾湿帕子,替照月拭去额角冷汗,在心底祈求小舟再驶快些,再快些,临了岸便能找大夫抓药。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殷晴唤着船夫:“可否快些——”
无人应声,小舟却是快了,左右晃荡得厉害,两旁的芦苇被压得弯过腰,这船驶得太不稳当了,殷晴忧心忡忡地望向照月,她脸颊一片绯红,唇却透着白生生的病气,只中间被咬出一道深深血痕。
她移开眼,再次开口呼唤船夫,嗓音已带上几分惶急:“船家,能否再快些。”
撑船的人家默不作声,只听得摇橹声比先前沉了几分,小舟猛地向前一倾,破水而行的小舟愈加摇荡,险些将案上水盆打翻,殷晴往后一倒,险些跌倒,扶住了舱壁才堪堪站住。
这船家何时变得这般不小心了?
“奇怪。”殷晴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揪紧成拳,冷风掀起竹帘,几滴雨溅在她颈间。
雨密如织,敲在乌篷上又一一颗颗滚落自船檐下,一串接一串的雨声,倒是如珠落玉盘,算不得难听,若是有雅趣的人,还能趁兴煮茶听雨,吟诗作赋。可这节骨眼上,殷晴的心便如窗外的天儿,风飘雨萧,滴滴嗒嗒的雨声敲得她心头越发的慌乱。
照月在榻上翻了个身,剑穗上的玉坠磕在木板上,“咚”地一声脆响。殷晴回头望去,照月动了动白得骇人的唇瓣,忽然抓住她的衣袖,殷晴会意,弯腰附耳,只听照月轻咳几声,声音打着颤:“小心……有杀气。”
殷晴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轻轻掰开照月滚烫的手指,将霁月剑塞进她怀中,轻声应道:“我会保护你。”
芦苇丛中传来异响,不是风吹叶过的沙沙声,倒像利刃削过草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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