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摆步的身影陡然僵在原地,纤细指尖掐在扫帚木柄上,指节发白,片刻,淡淡开口,“不认识。”
“不认识?”钟白抬眼看了看大师兄,后者眼中也与她一同写满了不信。
“苏小姐可是忘记了?洛长非就是旧时在京城中的与苏小姐——”
“三位贵人若没有其他事情,便请自行离去。”苏云息重重放下扫帚,没有回头,瘦削的肩头在说话时却发出了细微难以察觉到的颤抖,“奴家不过是个卑贱外室,入不得贵人的眼,更不认识各位所说的贵人。小院肮脏,容不下几位贵人,请便。”
话语中明晃晃地下了逐客令,钟白不知该如何是好,抬眼望向身侧的男人,赵既怀没有打算与那人争论,平淡的声音不带商榷,“洛长非欠你的情,我们会替她还上,我们会从张老爷手中赎回你的卖身契,之后要走要留,便尽归小姐自行决定。”
男人沉声说完如此话语,便牵着小孩离开了。
钟白便也告辞,稍顿了下,再回过头,犹豫道,“苏小姐,洛帮主她……始终记念着你。”
“小白。”男人站在绿门外唤了声,钟白提裙跟上。
沿着来时的小巷徐徐走出,钟白踏着青石板路子,愁眉不展,“大师兄,你觉得苏小姐方才为何不愿意承认认识洛帮主呀?”
“我知道,我知道。”
未等赵既怀开口,他身侧的一直默默无言插不上话的小孩便兴奋抢答,“苏云息不愿意认洛长非,是因为心中对她有怨。”
“怨?”钟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仙鸽受用地挺了挺胸膛,说话时底气更足了些。
“方才始一提起洛长非的名字,那苏云息的心中便生了一股浓郁怨气,至于是何原因嘛——”小孩嘿嘿一笑,“她没回忆,我便读不出来了。”
钟白放缓了脚步,“那你可知道,方才那拍门的男人是谁?”
仙鸽知道钟白心中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了,连忙积极发言,“那男人是苏云息异母的兄长,整日浑浑噩噩,流连烟花之所,还常常来向苏云息要钱,对她动辄打骂,苏云息便是被他卖给张老爷的。”
“兄长?”钟白沉吟,“方才听他说,应是再过一段时间还来要钱,我们需得快些,在他来之前带走苏小姐。”
“是是是。”
小孩挣脱了赵既怀的手,狗腿子似的跑到钟白身边,点头如捣蒜。
钟白垂眼便见他微抿着嘴,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等待夸赞的样子,轻哼,“还有点用处。”
三人走出巷子时天色尚早。
“时候尚早,小白可愿意陪师兄逛逛这水城景致?”
钟白心中一喜,将将扬起的嘴角顿了下,又犹豫道,“那苏小姐之事……”
赵既怀笑,“不急于这一时。”
…
纵是繁华,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繁华法,喧嚣熙攘的闹市至了江南,便是细水长流的质朴。这儿的人多会说得吴语软侬,男女老少的声音中都带着独特的细润。
延着河道一侧,摊贩伙计熙熙攘攘排开,其中多为水城本地百姓,卖的也为江南一带的特色物品,交予来商的商人亦是来水城游玩的人。
“蒲桃糕,江南蒲桃糕——”
“烤御麦,姑娘,烤御麦吃不吃哩!”
始一拐入最为喧闹的街道,便闻阵阵掺杂于一块儿的香味,放眼望去,一处处架着小零嘴的摊架在河岸边的柳荫下一字排开,有青绿红粉的酥点,有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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