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很喜欢他现在的身子。
许是回忆里的虎劲上了头,钟白脑袋一昏,忽然生了些没用的勇气。
她忽然念道,“大师兄。”
男人眉眼低敛,正仔细地倾洒药粉,未有意料地抬起头
薄唇一点,香淳轻覆。
那黑黝的瞳孔瞬时收缩,重重坠入深不可测的黑暗。
温热、馥郁、香软。只轻轻一点,那姑娘就迅速缩回了脑袋,明明掌心都紧张得变得冰凉,嘴里却仍硬声道,“嗯!我小时候的眼光还挺有前瞻性的。”
……
嘴上说得坦荡,小脸却不自然地扭开了去,留下一个梗得笔直的后脑勺。
半晌,未觉腿上继续有上药的动静。
男人屈膝挺拔,抿唇不语,目色却越来越深。只听得药瓶在地上磕了下,长臂应声扣来。
温热掌心贴着她的后脑勺将人往下压了压。
软玉香芬,似一根轻飘飘的羽毛,点起了心底最深的火苗,本是自制力极好的人,却在这人轻飘飘的挑逗下,尽失克制。
碾砥相送,缱绻相缠。
似是惩罚似的,赵既怀的牙齿轻轻在那人唇瓣上咬了下,让人吃痛地溢出一声娇吟,又被尽数吞没。
曳曳烛火淌了半盏的蜡泪,晕黄的光连带着一室旖旎掐灭。
钟白躺在屋后炕子的最侧边,指尖从略肿的唇边滑下,睁眼恍惚地看着房梁蜘蛛网,忽然开口,“大师兄。”
“嗯?”
“前日的红衣男子不是人,其实是仙君。”
“知道。”
钟白深吸了一口气,掩在袖袍中的掌心缓缓攥成了拳头,重生一事卡在嘴边,将将说出,心底却陡然滋生了一阵犹豫和恐惧。
仙君垂怜,给了她这重活一世的机会,得以纠正先前荒唐的错误。而如今难能与大师兄在一起,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她藏着眷恋大师兄温柔的私心。
若是将重活一世说出,若是大师兄知道了她曾和沈煜川有过一段纠葛不清的过往,若是他知道了,她曾经那样伤害过大师兄——如今的温柔,是否会瞬时消失。
同时,她也清醒地知晓,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大师兄会知道这事,与其让他在身陷囫囵之后懊恼气愤,不如由她亲自来告诉他。
“大师兄,其实,我——”
“我都知道的。”朗声自悠远黑暗中渡来,“昨日仙鸽都告诉我了。”
钟白紧张的气息顿时凝固,过了好一会,细颤难辨的声音才再在黑暗中艰难传来,“大师兄都,知道了?”
“嗯。”温朗声音徐徐道,“那日我当你是为了让沈煜川上山才故意昏迷,便没有细想,昨日听仙鸽言才知,原来小白是行侠仗义去了。”
攥得冒汗的手心松开,钟白一愣,“啥东西?”
“你从那残暴嗜血的仙人手中救下了它,仙鸽遂来报恩,而你也因此与仙人结了仇……这事你为何不早与我说?”
“啊?”
这是哪版本的故事,她怎么不知道。
忽然想到了什么,钟白惊愕抬眼寻觅,与房梁上赤红幽邃的鸟瞳对上。
震惊、顾虑交织相搏,夜色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屋炕边的窗纸早被白蚁啃噬得破烂,淅沥雨水“啪嗒”“啪嗒”砸在头顶瓦片。
良久之后,黑夜里传来一声叹息,“我知道了。”
屈于贪婪,屈于温柔。
话音刚落,那声音就忽然唤道,“小白。”
“嗯?”
“你头顶有蜘蛛。”
啊——钟白的身影应声弹起。
赵既怀适时抽出了枕在头下的手臂放于身体一侧。
果不其然,下一瞬,那温香软玉落入怀中,毛绒绒的脑袋恰好枕上男人臂弯。
钟白僵了下,慌忙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脑袋下温热的掌心却自后轻轻扣住。
清冽的香味袭近,额间落下一片温热。
“睡吧。”
怀中乱动的身影顿时停止了动作。
青丝相绕,一室暖意。
云际,红光流萤坠下。
来人满脸不爽,骂骂咧咧,“什么蛟龙喷水天下奇观,不就是灵西河的黑蛇吃多了吐水嘛,鱼虾都吐出来了,太虚有病吧,好这口?”想想就一阵恶寒,奔月嫌恶地抖了下身子,“还好老子溜得快。”
绕过云堆,轻快的步子忽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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