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世都还未听闻老皇帝病重的消息,怎的裴翊这号人物便横空出世了。
这两世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改变。
于是钟白回过头,“裴翊师兄是何时想要篡位的?”
“呃。”对头清俊男人的脸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下,“义妹说话还真是直接哈……”
钟白眯起眼,幽幽道,“实话实说。”
……
这裴翊出生时,其父昌永王已被遣至封地。论起当年昌永王与当今皇帝夺嫡纷争,说法不一,只知最先的皇帝似更看好昌永王,后头也不知什么原因,便忽然改了心意,立当今皇帝为太子,并发配昌永王至南边封地。
“母亲当年受过皇后的恩,又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不愿与之相争,便说服了父亲主动放弃,到了封地做对琴瑟和鸣的寻常夫妻也未尝不可,可十余年来,当今皇帝丝毫不念兄弟情谊,屡次遣人暗中迫害,父亲早便生了不满,适逢又闻沈煜川遭了某仗义侠客的手,成了废人,我也是这时才生了从前不敢想的念头。”
这马屁拍得圆润婉转不留痕迹。
马车正后闭眸养神的男人从鼻腔里愉悦轻哼一声。
“琴瑟和鸣?”钟白巧妙地抓住了其中关键点,“所以你先前所说,你父王妻妾成群,姊妹众多?”
“……”裴翊摇扇掩面望向窗外。
……
马车稳当疾驰在山道之中,清脆之声徐徐分析言:“如今党政,顾氏、将军派定立太子一侧,周轩、李毅随丞相属三皇子一派,朝中保持中立的官员屈指可数,纵是你取得了安阳侯支持,单凭此,也无法与那二人相抗衡,除非笼络到太傅及平野王。”
马车中本闲情定神的男人略带诧异地睁开眼,考究的目光灼灼落于钟白脸上。而裴翊也缓缓定住了手中折扇,目瞪口呆,怔神半晌,扭头望向赵既怀,“这……都你告诉她的?”
那人摇了摇头,同样困惑。
钟白知是无意把前世的记忆都带过来了,慌忙别过脸,讪笑道,“嗐,都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没得考据的。”
裴翊摇了摇扇子,潋滟的桃花眸轻飘飘地转了转,最终也未说什么。
马车驶下山道,进了条狭窄逼仄的峡谷小道,道路两边皆是陡峻的峭壁危石。峡谷里僻静幽寂,一时除了车轮压过石子的声音便未能闻其他。
一声鹰唳,响遏行云。
马车中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骨节分明的手撂起车窗上的帷布,探脸扫视一圈,再缓缓放下。
“咦——”
车前的龙姐忽然惊异了一声。
裴翊探身,“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眼花看错了。”
马车很快消失在了危崖峻谷下的蜿蜒小道。
那红衣的艳丽男人咬咬牙收了手中的红灵剑,转瞬化为一条红绸丝带,将一头墨发松散地束回头顶。
龙姐走了几十年镖局,对邵地举国上下的大路小道了如指掌,一路避开驿站要道,抄着近道驶了一日,便已经接近了一半路程。马车缓缓驶入常玉镇时,天色已经坠入黑暗湖底,在不夜繁华的江南待了些许时日后,初来到这僻静的城,倒觉得十分不适应,只觉得整个镇子都叫沉重的幕布挡住,叫人无法呼吸。
钟白掀起帷幕,沿街两道只三两盏昏暗的灯笼,屋舍紧闭,街上没有一个行人。
“大师兄,咱们今夜住哪儿啊?”
赵既怀瞥了裴翊一眼,“你当你这义兄干什么用的。”
裴翊似是没有想到赵既怀会主动说起他这“义兄”身份,一时受宠若惊,将将要展开的折扇晃了晃,双手放回膝盖,“大师兄说得不错,我已经差人收拾了一处屋舍,义妹不必担心。”
……
马车拐入侧边小街,徐徐停下,钟白率先跃下,谁知地上才下过雨,积着一滩不浅的水坑,钟白一脚“啪唧”上去,溅得半尺高。
前几日在江南才买的新衣裳啊。
钟白瞬时苦了一张脸,正要提醒大师兄下来时小心一些。便见另一青衫身影高高跃下,在她惊骇未来得及躲闪时,那半人高的水花便高高溅了起来。
猝不及防,又溅了一身。
低头看着一身花裙子,钟白满脸黑线,心底一团火气上来了。
还未发作,那罪魁祸首扯嘴一笑,回身殷切道,“大师兄,下来时小心些,当心溅了水。”
……
男人从马车上下来,瞥见地上的脏水便皱了眉。裴翊殷勤地伸出手,“大师兄,搀着我下来。”
钟白又惊又愤,同时又觉得哪里隐隐不对。
而马车上的人瞳色在地上的脏水与旁边含笑伸手的男人面上来回扫了半圈,最后竟真的伸了手搀着他下来了!
落地,见着钟白神色不对,“怎么了?”
钟白气恼扭头,“没什么!”
马车停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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