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白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盯着赵既怀,澄亮的眼眶却悄悄泛了红。
那人一见,顿时慌了手脚,向来做什么都有把握的人头一回手足无措,他挺直了身子,伸手笨拙地擦拭着杏眸眼角将将落下的泪珠儿。
“小白你听我说,皇上赐婚一事师兄也是前几日才听说的。原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想自己解决了再干干净净地去寻你,这才瞒着小白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
钟白委屈巴巴地抬高了音量,“照大师兄说,还要生了几个小孩才能算大事吗!”
“并非此意。”赵既怀仰头看她,眉眼深邃,眼底似有山川雾水,“什么圣旨赐婚,于我而言不过儿戏——我喜欢的人,早便在十岁那年定好了。”
男人的眉如远目山川,一展可平天下喧嚣,钟白如此定定望着他仰头认真的眉眼,不觉缓缓伸出了指尖拂上了那剑眉星眸。
她抿了抿唇,悄悄按下心中喜意,抽抽着鼻子说,“这么说,大师兄十岁时,就喜欢我了?”
“嗯……”漆黑的瞳忽然躲开了熠熠杏眸,只道,“那圣旨我已经撕了,本想拿来给小白看的,忽想起来昨日见着心烦,便拿火烧了。”
钟白盯着那悄悄泛红的耳尖,破涕为笑,“你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烧东西!”
话音落下,赵既怀忽地垂了眼,语气覆上浓浓的愧疚。
“昨夜小白看见的那庚帖,原是几个月前就嘱咐了家中置办的,无奈皇上下了旨,父亲又惦记着安阳侯府的百年基业,不敢忤逆圣旨,便私自命人烧了那圣旨。”
钟白眼神微动,忽然出声,“几个月前?”
赵既怀点头,“就是那日初下飞云峰时……”
见钟白怔怔地没有反应,赵既怀再一本正经提醒道,“就是那日小白一个没忍住,爬上了我的床——”
“那是个意外!”
“唔……”赵既怀垂了眼,手上按揉脚踝的动作继续,嘴上字字清晰地嘟囔,“早知小白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
那人面红耳赤,只当真是自己见色起意,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负责!”
……
赵既怀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缓缓抬起头,“你说……什么,刚没听清。”
“我说——”
窗外雨势逐渐减小,天地似乎宁静了下来。
屋中钟白的承诺掷地有声:
“我说,我会对大师兄负责的。”
……
偏僻小院一时落了寂静,钟白强撑着面上滚烫直视跟前的男人,那漆黑的瞳怔怔抬着,缓缓缀入了天地星碎,高扬的眼尾全然掩不住笑意。
他说,“小白,你应该知道,这是月老庙吧?”
……
地上斗转星移,天上不过几个时辰。
奔月掩着泛红的眼眶,重重鼻音哼了声,“死太虚,好端端的,搞什么煽情!”
抬袖拭了拭眼角,他轻叹一声,“哎,也是几千年的交情了,确实——”
话音顿住,奔月掐了个决儿,眼前浮现了一男一女附身跪拜,执手念誓词,相视而笑的画面。
这红衣仙君的脑子轰地一下发了懵。
这两人!在他的庙里!对着他的神位!
念誓定情!!
愣了几瞬,他缓缓回过神,面色狰狞
“死太虚!∥疑绷四悖。
庙外雨势渐停,赵既怀打横抱着钟白离开,两人的面上都挂着可疑的浮红,以致于门口等候的小孩不解道,“你的嘴唇怎么肿了?”
男人俯视他一眼,蔑笑一声,径直而去。
小孩愣了会,逐渐会意过来,小脸霎时变得纷呈多彩,最后郁闷地化作了一盆蔫蔫的小太阳花。
哼!
暮色紧随而来,循着紫竹林的隐蔽小道入了裴翊的雅致小院,这院子比原的以为要大得多。
那日钟白短暂停留过的侧院,不过竹林之中一隅,延着傍水的木栈道,穿过茂密的紫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宽敞气派的回廊庭院相连相依,昂贵檀木修的雅致屋舍,其中皆挂满了盈盈灯盏,婢女徐徐行入,灯火通明。
雅厢里是一张宽敞的圆桌,裴翊居主位,旁的是钟白和赵既怀紧紧相随,另一边则坐了闻余、二师兄,还有一位令钟白甚为意外的人。
“娇娇师姐!你怎么来啦!”钟白惊喜道。
那明艳娇俏的大小姐扬了扬下巴,“哼,我可不愿意来,架不住裴师弟哀求,便勉为其难来看看吧!”
汪岭师兄忍俊不禁道,“她呀,就是不愿意说实话,明明是见着裴翊师弟来寻我和闻余帮忙,知道小白不见了,焦急着非要跟来寻,这会又害羞了不是?”
钟白乐呵了,“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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