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宁无缺都猜到沈灼李代桃僵,假扮了女帝。不过没想到女帝居然还活着,应当便是女帝之徒玉空。玉空身上只有三成神力,当然无启剩得也不多,更何况玉空还有两个外援。
无启的嗓音亦是变得越发怪异:“魔后不喜欢纪雪君,不如我替魔后处之。”
他这样说话,蓦然一缕发丝爆涨,硬生生的将纪雪君刺穿。
纪雪君实力远远逊色无启,加上心防已破。故而无启将她斩杀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无启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其实一直在观察沈灼。
不错,她的注意力不在只有三成实力的玉空,而是眼前突然飞升的沈灼。
因为无论是玉空还是明无色,都是活了前年的老狐狸,心态稳得很。
反观沈灼,她骤得神力,心态却未必稳定。
不过几番试探,无启是失望的。
纪雪君曾经伤及沈灼,沈灼对她崩溃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愧疚。
因为这些是纪雪君自己经历,是与沈灼不相干的支流,是搅乱心神的外物。一个人只要意志坚定,便不会被外物所影响。
现在沈灼的心就像是一条河,这条河的河水自行流动,也不会被别的什么东西加以干扰。
无启还当真沈灼的面杀了纪雪君。
怎么说纪雪君是跟沈灼纠缠很深的人,说不定纪雪君的死会令沈灼心神生出动摇。
可沈灼仍然是很冷静。纪雪君不值得恨,因为她不配。纪雪君也不值得救,因为纪雪君同样不配。
这一切是纪雪君选择,是纪雪君的因果。
到此为止,无启内心之中也不觉升起了几分挫败之色。
纪雪君的身躯像破败的布袋摔倒在了地面之上,浑身上下沾染了尘土,显得说不尽的狼狈。将死之际,她忽而发觉自己极是污秽。像她那样的人,一生都很爱干净,总是介意自己的仪容。可是现在,自己却是沦为别人影响沈灼的棋子。这么一比,则更衬得纪雪君有些微不足道了。
这一切想来,到底是有些讽刺的。
纪雪君忍不住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沈灼浑身是血,极狼狈的走来,看上去是那么的脏,那么的卑微。而纪雪君呢,她却与别的人一起赏梅,瞧得也是无比的高洁。
只不过那时候,沈灼眼睛里有一些东西,令纪雪君介意,更令纪雪君不舒服。
那道明媚的身影不觉扎了纪雪君的心,让纪雪君的不痛快一点点的弥漫。
那时候她就滋生了一个念头,她一定不可以让沈灼飞到天上去——
然后纪雪君的思绪就这么断了,她便那么死了,再也活不过来。
可是此时此刻,却有人盯上了无启的心灵。
因为无启并不只是无启,他是个宁无缺合成的。
玉空一直用另一种口气说话,如今也恢复了平日里的冷艳高贵。
“宁少君,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小时候,你的父亲可是夸你很乖,说你很是乖巧。现在想来,仿佛也是不久以前的事情。”
玉空这样子一说,无启的脸颊之上顿时浮起了一股子奇异的凝重和愤怒。
当然这种神色,很可能是属于宁无缺的。
眼前的妖邪面颊之上戾气渐渐消散,竟有几分风度翩翩的味道。
毕竟对于眼前之人而言,他习惯在女帝面前装一装。
宁无缺:“家父对女帝忠心耿耿,瞧得比什么都要紧。不过对于女帝而言,大约这份忠心,也没什么要紧。”
明无色在一旁就瞧出端倪。
宁无缺还是以一个妖修为父,自我认知上还是有些问题的,显然也不可能跟无启和谐。
明无色本来是个嘴炮达人,想要逼逼一番。不过他为了不破坏气氛,还是忍耐下来。
他足尖轻点,法阵悄无声息的这般泛开,轻轻在地面弥漫。
虽然只是三成修为无启,不过作为老猎人,明无色也是行事谨慎,决意要小心一些。这一次一定要将无启根除,免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滚回来。
能影响宁无缺的显然便是女帝。
如此一来,明无色也克服一下自己本能。
玉空:“他为本尊效忠,也是应该的。我是妖族之主,自然是要人人忠心。”
玉空说得还十分的坦然,她眼里还有狐疑,一副莫非你还想让你爹篡位的样子。
宁无缺微笑:“我爹自然忠心,对女帝也是尊敬有加。不但如此,他还盼望我效忠未来的公主。可是他并不知晓,女帝不过将他视为棋子。女帝并没有公主,你给我父亲的,不过是一具人壳。可怜他还当个宝贝,死死不能放。就算临死之前,也是要我效忠公主。”
玉空奇道:“谁说他不知晓?我若不相信他,岂能将自己人壳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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