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
“师姐!”
“……师叔?”
如此重复数遍,卫恒跪倒在地,终于崩溃。在场五人,竟然无一幸免。他的手指刨过坚硬的土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吼。
“是谁做的?”贺辛立在一旁,脸上结了一层冰。
躺着的多是些年轻的面孔,他不大熟,但是里面有一人,是自己那一辈的,贺辛记得他的脸,如果还活着,大概会唤自己一声“贺师兄”。
卫恒的指缝间因摩擦而冒出血,他目光含恨,一字一顿道:“……是百炼山的三公子洪承义,他带着一群死士突然冲出来,要抢我们的灵石。”
贺辛握着的剑离手一旋,浮在脚边。
“师父!”卫恒悲愤之下脑子依然清晰,他拉住贺辛,“师父你不能去,一个人太危险了。”
贺辛没理他,手臂一振甩开卫恒,踏上剑一飞便无影无踪。
卫恒在原地着急转圈,回混元宗搬救兵?不行,门内还剩下一位年迈的太师父和两位师叔,光靠他们几人,也是螳臂当车。
那还有……
卫恒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瞳孔微动,咬了咬牙,猛地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
唐九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宣年儿正在铺床榻上的被子。
唐九宁倚着门框,敲了敲门:“宣护法,这等小事,交给门下弟子做便是。”
宣年儿将被褥的边角细细捻平:“这床被子我特地拿到上面去晒过了,睡着应该特别松软。”
上面,自然是指可以看见阳光的地面。
“何必那么麻烦,用功力烘干不就得了。”唐九宁走了进来。
“那哪能一样。”宣年儿铺好被子,转过身,“这地下常年没有阳光,被褥一向潮得很,睡久了对身体不好,该多晒晒的。”
唐九宁向来不拘小节,平日里给块木板就能睡,可宣年儿十分操心她的衣食住行,说这衣服料子太硬,那汤味道又太重,嫌弃这嫌弃那,简直把她当娇贵的公主养。
“唔,是松软。”唐九宁俯身拍了拍被子,抬头笑道,“多谢宣姨。”
这一声“宣姨”叫得宣年儿心花怒放,当下笑弯了眼,又叮嘱了几句“如今天气渐冷,不要贪凉”之类的话,这才晃着腰肢心满意足地退下。
唐九宁心叹,看背影,明明是一个婀娜美丽的女人,怎么说话做事婆婆妈妈唠唠叨叨。
宣年儿前脚刚走,后脚阿肆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尊主!尊主!大事不好了!”
唐九宁给了上气不接下气的阿肆一个眼神,示意他慢慢说。
阿肆大喊道:“贺、贺门主他一个人杀上百炼山了!”
“什么?”唐九宁一头雾水。
阿肆一路上断断续续和她禀告情况,在他语无伦次前后颠倒的陈述下,唐九宁总算听懂了七七八八,在听到阿肆说混元宗的那几人除了卫恒,其余人都死了的时候,唐九宁的脚步停滞了一下。
卫恒坐在榻上,正由萧鸷帮忙包扎,他的伤口不长,但是深,流了不少血,如今面上有些苍白,但更多的是眼中的绝望。
唐九宁步入屋内,一见伤势严重的卫恒,开口便问:“百炼山做的?”
卫恒鼻子一酸,点了点头。
“……”唐九宁长吐了一口气,神情还算平静,她吩咐道,“阿肆,你跟着卫恒,多带几人,先将尸体收拾了先,荒郊野外的,不可放置太久。”
“是。”阿肆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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