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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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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芸读过很多情妇的故事。

《安娜·卡列尼娜》中安娜追求爱情幸福,在丈夫卡列宁的虚伪和情人渥伦斯基的自私之间头破血流,最后卧轨自杀。《包法利夫人》里,受了贵族化教育的爱玛瞧不起当乡镇医生的丈夫,可是她两次偷情,非但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反而让她成了高利贷者盘剥的对象。

还有,云芸当年最讨厌读的《红字》。白兰和牧师相恋,生下的女儿取名“珠儿”,是珍宝之意。但她被指通奸,受辱戴上血红的A时,她的牧师情人不愿站出来承认,不愿意和她共担屈辱。白兰呢,多么坚韧的女性啊,她说:“这红字烙得太深了。你是取不下来的。但愿我能再忍受我的痛苦的同时,也忍受住他的痛苦。”

可是为什么呢?婚姻的悲哀苦楚只能加之女性,就因为她们柔弱,善变而逃避,成为“通奸的罪犯”、情妇,最后郁郁而终甚至惨死?

为什么悲剧都由女性来演。

为什么,明明自己只想成为普普通通的人,过一段平平淡淡的生活,却在一段噩梦之后,没法拒绝萧统、反抗萧统、唾弃萧统呢?

如果她真的想,发自肺腑地想,不顾一切地想,或许,她可以逃走呢?

好讽刺,她偏偏无法这样做。

在她远离海市几千公里的四线故乡小城里,她还有操劳半生的父母,有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有一路以来对她期待极高的老师们,有她想努力证明,自己还是像当年读书时候一样优秀的同学。

有邻里的调侃,有小领导的眼神,有她实在很想念又实在不敢重逢的一切......

唐宋八大家,云芸独爱苏轼。

乌台诗案后,他写:“平生文字为吾累,此去声名不厌低。塞上纵归他日马,城东不斗少年鸡。”后来寄情山水,更是不问世事:“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还有月下与友人同游,“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多么豁达,多么肆意。

做不到,成为不了,才喜欢啊。

在社会的洪流里,不是奋力高飞,就只能如泥下泄。

云芸原本是株花骨朵,养在还算肥沃的沙泥里,渴望有一天云开见日,长成一朵傲艳的鲜花。这柱小花经历了些小风小雨,还是茁壮成长起来了,它的茎干变得日益强韧,芳香和美丽也随之而来。

后来,河道里涨起了洪水,小花还不曾挣扎,就被滚滚水流裹挟而下了。

她没在现实生活里见过小叁,或者情妇,不知道这些被包养的女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是不是对金主言听计从,是不是要故意撒娇卖媚,才好从金主那儿讨点甜头?

云芸只知道,萧统这种忙时仿佛世上无她,闲时她就要招之即去的行径,她无法接受。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不是自愿的。

与此同时,云芸也开始感到害怕。因为她意识到,在自己承认萧统的相貌,萧统的家世,萧统的能力之时,就要不可避免地被他吸引。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斯德哥尔摩了,竟然会因为他的撩拨而脸红,也会在他弄她的时候,不由自主娇吟......

曾经她劝自己顺从,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像温水里的青蛙的时候,她感到不寒而栗......

好像死局......

银白色的Rolls-Royce开到逼仄的育才培训班办公楼前时,云芸正手忙脚乱地给育才的领导发信息。

云芸点开一连串60秒的语音信息,又猛地把手机拉离耳边,即便如此,负责人的狮吼仍顺着声筒传来。

——你是跟我说过讲苏轼,但你能不能看看你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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