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很谦逊,认真听从。隐隐猜到她大约是想给他们安排照料伤者的职务,怀谢出现后,便一直紧跟在他身后,一字一句记下他的叮嘱。
一些轻伤患者,看见魔修们在附近选址开工,准备建医馆,还想上去帮忙,被边上的人推拒了回来。
在医馆打杂,虽说辛苦脏乱了些,可比之别的苦力,可是好上太多,甚至能说得上体面,是个能得到三分尊重的行当。就灾民的身份来说,是他们万不敢肖想的好身份。
他们在自己的故土,也是什么活计都做,灾年来了,哪里容他们挑选那么多?纵是如此卑微求存,依旧被赶了出来。
只是他们瞧着,他们这里足有百来号人,医馆定然是安排不下那么多的,还得看他们自己表现了,余下的不知会被送去做什么差事。
若是他们自己都不努力,还有谁人能帮得了他们?因此全都卯足了劲儿,一派认真好学的架势。
逐晨有多长时间没见到这样勤苦向学的好同志了?停在门口旁观,都舍不得迈开步子,想去街上吼一嗓子,将那帮厌学情绪高涨的学渣喊来见识一番,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
下午时分,逐晨带着施鸿词过来登记常住人口。
这回逃过来的灾民,共有百多个人。大部分是青壮年,有几位四五十岁的老汉,已经算是命大的老者了。
他们早年是干体力活的,身体康健,有点手艺,可经过这一回波折,如同被抽丝了一般,瞬间憔悴下来,连说话都是一副中气不足的模样。
逐晨登记了众人的所长跟喜好,惊喜地找到十多个识字的青年。用天耳通考核了几个问题,确认俱是品行端正后,让他们充当临时负责人,协助统计灾民伤情。
她根据灾民们不同的情况,列出了一个详尽的名单。
那些有手艺的百姓,就继续去做自己的本职行业。受伤太重难以痊愈,但脑子又灵泛的,可以培训起来做后台。负责收费、药材分拣、仓库管理之类的工作。
姑娘们全都可以留下做护工,毕竟女孩子没个工作不安全,实在不喜欢,也可以去隔壁厂房绣花、种菜。
力气大的青年,那可选面就广了。技能点分配给力量还是分配给智力,都不是大问题。
等她完善好这份名单,众人的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
颍川宗那批灵药的功效过于喜人,比现代医学见效还快,止血生肌,祛疤淡痕,不二良品。
逐晨私下找机会问了下老道具体的价格,被贵得呼吸困难起来。不愧是颍川宗拿得出手贩卖的物品,全是上等货。
逐晨挑了个时机,在伤号出院前,将工作安排宣告出去,让他们自行决定,接不接受这个职位。
灾民们拿到她发放的工牌,久久回不过神。手里捏着那张方格小纸,人同呆滞了一般僵硬在场。
这样妥帖的思虑,显然是对他们上心过的,这些人切实地在担忧他们的未来与生计。
他们远离家乡,跋山蹚水,死意已决时才来的朝闻,竟在绝路处缝生,又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怀。好似前半生的苦难都是为了今朝,如今才算真正活着了。
逐晨不曾对他们说过多漂亮的话,也没给他们许过多重的承诺,他们亦不知晓自己将来会如何,却是第一次觉得,不知道也不打紧,前途是不渺茫的。
他们这生来就飘似浮萍,在浪潮中起伏不定的薄命,有了逐晨的一丝期许与尊重,变得有重量了,终于可以落下来生根发芽。
无论是七尺大汉,还是感性妇孺,都忍不住提起衣角无声擦泪。
逐晨等了片刻,见没人拒绝就转身离开,任由他们好好痛哭宣泄一番。
今日哭出来的是为昨日的艰苦,希望来日流下来的都会是高兴的眼泪。人本来就从呱呱的哭声里降生,如今也从哭声里重新开始罢。
她还有件事要急着解决。再不正名,那帮魔修就要在她屋前打地铺,与她共存亡了。
就是那劳门子“吃人”的事。
魔修们极为在意,愤愤不平,尤其在知道此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逐晨以后,知道她好说话,非得软磨硬泡地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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