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重复自己的狼狈难堪并非是易事,林寒见又素来定心志,已然认为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再者,他前后转变未有足够铺垫,会让她误解无可厚非。
看上去,沈弃和片刻前没有多少差别,如雕像一般存在着,无声无息的非活。
林寒见轻飘飘地瞥他一:“能如此清晰地思考,想来沈阁主一如既往地镇定聪颖,无需他人担心。”
对自己真舍得狠手。
他再也没办法找到理由说服自己。
沈弃中暗的彩更,将将因猜测而现的星光亮迅速湮灭,被底漩涡吞噬殆尽。
事实上,林寒见的行动轨迹并不复杂,她前期貌似还是被局势所迫,不得周旋求全,但从她离开陆折予开始,这一切就显得不那么站得住脚:
如此的歉疚和委婉,犹如无形甩在沈弃脸上的一个掌,嘲笑着他的自以为是。
一连三个称呼,无一不反映林寒见和陆折予不同阶段的关系。甚至是层层推,表现他们关系匪浅。
他正是因为无计可施,抓到的最后这东西也来不及更好地铺垫运用,只想尽快派上用场,一并抓住她。
“……我并不是在算计你。”
而沈弃牢牢抓住了这破绽。
林寒见之过急了,他同样。
“可你这些话却是疯了才能说来的无稽之谈,我要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就因为你非得为你的失败找个理由,所以什么话都说的来,哪怕本不能自圆其说?”
檀木珠。
沈弃滞了滞,他已经想通了关节,但就是想不通最主要的原因。
“那是因为,我对陆折予、陆公、陆师兄,所有的绪,可比对沈阁主的要多得多,也复杂得多。”
“真不愧……是智计无双的沈阁主。”
林寒见给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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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见必须要否认。
她心急了。
林寒见语气平稳,抬眸看向他时,神是恰到好的歉疚,吻亦是温和委婉,“沈阁主,怕是……不好同他们相较。”
这林寒见觉得他的泪都确凿是武了。
“我同陆折予纠缠多年,同明行佛有过尘缘。”
击碎了他的论证。
林寒见轻笑,也掺了些嘲讽的意味,“我当你是真的疯了,原来这般狼狈哭泣之态也是你的算计试探。”
沈弃一僵,未再多辩解。
冲击过大,反而在面上没有多么剧烈的反应。
至于沈弃,他回想起来,除了“阁主”,就是连名带姓。
沈弃坐在那里,无数垒从轰然倒塌,悄无声息又声势浩大,他能清楚觉到那些东西宛如倾倒来的垃圾,迅速覆盖了他摇摇坠的心脏。
翙阁也可以庇佑林寒见,她却仍然要舍近求远,去找完全没有过、只是对手的妖王来庇护她。
他最不甘、最不能解的痛楚,轻而易举地被她揭开来。
“什么叫我对你没有报复的心理,对陆折予的一切就失去了理由?”
林寒见随其后地持续发问,捷度其地抓住了沈弃从一开始就最在意的——他不甘心,为什么陆折予能有的恶果,他都没有,“你原来把自己和陆折予放在同样的位置上么?沈阁主啊……你确实条件优秀,坐拥荣华,可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
所以了破绽。
差了一师兄妹的份,就好似千差万别,望尘莫及。
他从最后那个不可能的结果,尽其用地发散思维。这几乎是他习惯、条件反在的事,得了有关的结论。
“我若是想要陆折予的冥雪玉,多年前他就曾赠给我,何须我多年后再绕这么大的圈。”
——我连骗你都不愿意,没有原因,没有意,不过是你不值得。
一动不动,面平静若结冰面。
亏她信任直觉和细节,原来再熟知的事都可能成为欺骗的武。
她居然被他骗了?!
只听林寒见:
沈弃蹙了蹙眉,“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丑态去算计你?”
林寒见与沈弃隔桌相望,不闪不避,不退不惧:
慕容止和林寒见的过往暂时蒙蔽了沈弃的思考,让他的思维偏离在“吃醋”的层面,以至于费了这样久的时间,才终于想通了。
哭这事可不是随便想就能的。
她不能将把柄送给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