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西认为希律也许是由两个不同的人撕碎拼成的,她的读心术只在他偏向正常人的那一半时起效果,在他发疯时,即使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身体贴合在一起,她也无从得知他在想些什么。
在那达特皇帝的时代,海莉西仍是皇储时,曾在宴会上与希律遥遥相望过。那时他们势如水火,各自与自己阵营的大臣和贵族们聚在宴会厅的一角,除此之外,他们平时会极力避免相见。
关于希律的传言却多到几乎能淹没海莉西的宫殿——最出名的当属大皇子的容貌,其次是他的悲惨身世,最后难免会有长舌之人关心这位废皇储的婚事。
海莉西每天面对反对派给自己下的绊子已经焦头烂额,还要提防希律是否会忽然与某位权臣的女儿订婚,以此巩固对方的支持。与其让袭爵的儿子与海莉西公主联姻,贵族们当然更乐意送一个女儿出去,况且大皇子高大而俊美,也从未听闻他有任何恶习,即便他不是下一任皇帝,在南境的兵权却不会改变。
相比一头棕发、母族毫不显赫的小皇女,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支持正统皇族出身的大皇子,如果说这是一场棋局,那么从降生于世起,海莉西的血统、性别已经判了她满盘皆输。
而赫穆尔,她的老师,为她打翻了这盘棋,甚至重新书写了规则。
现在赫穆尔和先皇早已离开了棋桌,她和希律却仍在对弈,倘若希律想要赢过她,完全可以重新搬出曾经的那一套规则——他只需要揭开伊芙修女的面纱,就足够让她再也无法翻盘。
海莉西在与希律的相处中忍不住猜测他不这样做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默认了赫穆尔制定的规则,他透过血统、出身、容貌注视着海莉西的灵魂,似乎在期待着与她继续对弈。
“你真是个疯子。”她喃喃说。
被称作疯子的男人从背后搂住她,一手搭在她的腰侧,另一手扶住她脸颊亲吻她的唇角。
“不可理喻……”少女胸口起伏着,“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希律喉咙里轻笑了一声,唇顺着妹妹的脖颈滑下去,最终埋在她的锁骨前。
他咬着她骨骼上附着的柔软皮肉,嗅着属于海莉西的香气,又爱怜地亲吻留下的咬痕,这既让他满足,又让他痛苦。本已压抑下去的渴求像掠过荒原的火焰,翻涌起二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渗出的欲望。
渴望爱,渴望亲吻,渴望紧紧相拥。
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孩渴望得到家人、亲友、爱人,而此时此刻,他正在搂着这一切渴望的结合体。
她是他血缘上的妹妹,她的目光让他的精神无处隐藏,她的泪水又将他的心完全填满。
希律终于明白了令他疯狂的根源和症结,也明白了自己应当向她诉说些什么。
为什么不说关心我的话?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受伤?为什么面对我时只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因为我恨你,”男人似是在回答她的诘问,海莉西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正要推开他再吵一架,忽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胸口。
皇帝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海莉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平日死气沉沉的眼眸里——此刻被覆上一层光泽,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也因为我爱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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