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与那
“但是,我想我应该记起了一件事。”
不,或许只是树枝上一片摇摇坠的叶也说不定。
“这是什么意思?”你慌,想伸手推却推不开他,“快放开,我们只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让邻居们看见会误会的。”
“这个我能记得很清楚,因为总觉得以前是被什么很重要的人教会的,而且……”他转打开橱柜,从一堆调味料瓶中挑罐雪白的塔塔酱,举着它对你不确定,“我似乎也记得,你吃炸时喜这酱料吧?”
他还记得帮忙录好那个你一直看的晚间节目录像,记得每过多少天你要给台上的盆栽浇,记得你浴后的临睡前经常想喝上一杯腾腾的。
那与往日难以区分的,似能化冰层的温从周围将你温柔裹住。
“迎回来,银时。”你将香气四溢的餐盘端上桌,隐去先前的失落表笑得和善,如一位待客的房东对他招呼,“为了祝贺你顺利找到新工作,今天的晚餐就吃炸块吧。”
你低,自受打击地叹了气,勾着垃圾袋的手指缓缓攥。
“银时,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些小事,却偏偏记不起我是谁了?”
但刚才还陷在迷茫沼泽中的你,总算能抬手够到那片开始初现形状的树叶。
“我回来了,阿景。”从工厂班归来的银发租客,用你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门锁,在玄关规规矩矩换好拖鞋后,朝正给炸块装盘的你走来。
块在烧得的油中上翻,逐渐变得金黄酥脆。晚餐前本应十分悠闲的料理时间一分一秒悄然逝,时间思考后仍未理线索的你,有些气地敛睫。
——反正又是什么蒜的琐事吧。
“谢谢你,劳你费心准备这些,我都有不好意思了。”银时红着脸摸摸后脑勺,彬彬有礼站在一旁,“那个……不嫌弃的话,以后晚餐可以等我回来帮忙的。”
但你还不愿过于悲观,每当忆起离开万事屋时映中那两人的背影,总能从心底某涌现一奇妙的,愿意去相信他的力量。
从这话中觉察到什么,你狐疑瞥了他一:“你还记得怎么烧饭吗?”
除了你吃炸时喜的酱料,还有你们一同去超市采购时,他能未经提醒准确指你用的洗衣牌、常买的打折、每次称的猪克数,甚至连你结账后,总要当着收银员的面仔细检查一遍小票的习惯都知。
“嗯,坐来一起吃吧。”中盘旋的压抑烟消云散,你沉心,冷静地应。
“好。”
“我看电视上说,判断是否喜一个人,不是只听嘴上说说而已。”
“是什么?”你依旧沉浸在无计可施的低落绪中,没有抬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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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过去向来死赖脸的天然卷,此时却向旁侧不自然地偏过视线,双颊渐染上晚霞般的绯红,不敢正视你探求的目光。
边回想着医生的话,你在心中疑虑所谓的“摇动树枝”到底该从哪方面手。
——有了,是“树枝”……
又一个准备门上班的黄昏,再次被他竟会记得,你关门前总要确认一遍今天丢的垃圾类是否正确这件事意外到的你,实在忍不住开问。
银时那对失忆后变得无比正直的红瞳,闻言却掠过一缕动摇。
——残留的树叶断然不止这一片。
眨间,他却踏门槛,上前一步拥你怀。
“对不起,我也想不起来了……”
“哈?”
——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残留的叶的确是不少,可树枝就……
“白天在传送带重复机械劳动,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渐渐满脑到最后都会变成‘想见她’。”从这位品行端正的模范租客中,正于你耳畔娓娓你从未听过的亲密话。
这时候,从家门传来咔哒的响动。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次于你面前响起,这一次的语气多了些笃定。
那之后的两周间,你尝试不断有意引导和提示银时,询问他是否还记得各各样的生活细节。令你惊诧的是,这类平日里无关要的小事,他却记得很牢。
“银、银时?你在说什么?!以前的你可不是这……”大脑逐渐混,你仰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廓,觉有些懵。
不可置信般,微微瞪大的琥珀瞳眸,顿时被惊讶所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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