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澄刚直,宁折不弯,说白了,就是那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人。你跟他晓以利害,跟他说如果你此时上书弹劾张居正,会对你有如何如何大的影响,会对你仕途不利,甚至会让你家命都受到威胁。那么,黎澄反而会起逆反心思,反而想着,我就要这么,我就是要这么。
或许黎澄直到此时也还未发现,他已经是将闻安臣归为智一类的人,当碰上这等难以决断的大事的嘶吼,便会找闻安臣过来商议此事。
他心中隐隐约约已经能猜到了,但却没有说来。为属在上官面前表现得太过聪明,太能揣度上官的心思,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黎澄瞧着闻安臣,:“你也当知,本官怎么说也是土,在京中也是有几个知好友的,现京中有消息传来,陛已经诏夺了,首辅大人不会回乡丁忧。因为这件事,京城里已经炸了锅,已经有人上书弹劾首辅大人,也还有一些人正在准备弹劾。”
那么对于这件事,自已的本心又是怎样的呢?
一听到闻安臣说这两个字,黎城便是一怔。
他瞧着闻安臣,脸上一抹惊叹:“我之前只知你很聪明,破案也很好,读书也不错,也有些城府心机,但是却没想到,你对朝中大事,朝中之格局,竟也有如此清晰的判断。”
他微微一笑,:“大人,您谬赞了。”
“好!”
黎澄目光炯炯地瞧着闻安臣,轻轻拍了拍桌,:“闻安臣,你很不错。”
“还是关于首辅大人回乡丁忧这件事。”
他想了好久,才终于张,缓缓吐五个字:“无可无不可。”
到时候,事的效果会恰得其反。
这跟他之前猜测的也是一般无二。
这句
黎澄接着:“你既然有这样的能为,有这样的光,看来今日本官要问你这个事,还真是问对了。”
所以闻安臣要从另外一个方面规劝他才行。
闻安臣本心之中,自然是不希望黎澄上书弹劾的,但他知,对于黎澄这人,晓以利害是没有用的。
黎澄:“你也知,本官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说到这里,黎澄顿了一顿,而后沉声:“本官该当如何?本官要不要也上书弹劾?”
闻安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等着黎澄继续说去。
闻安臣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问:“大人,不知您对首辅大人多之举,怎么看?”
闻安臣沉片刻,又是问:“那,大人,不知您本心如何?”
而上书弹劾张居正一事,实在是关联太大,牵扯太多,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被席卷朝廷政治斗争之中,死无葬之地,死名灭。
“本心?”
闻安臣听了,沉默许久。
“不是谬赞。”
黎澄此人虽也是文人土大夫,也是儒家,但他更接近于明朝末年王夫之黄宗羲那一类的思想。对于正统的儒家思想,并不是全盘继承,也没有那么保守和陈腐,而是更加开放,对许多事也都更加宽容,对很多儒家礼法,也并不遵守。
所以张居正夺这件事,违背了孝,在一般的儒生土大夫看来,这简直是大逆不,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但如黎澄这一类思想的人,却是觉得此事虽然有错,但还不至于到那程度。
闻安臣心中了然,便明白了黎澄对此事的态度。
化。”
闻安臣笑:“不知大人您要问官什么?”
黎澄对他恩如山,同时也是他在官场上的靠山,无论如何,他都希望黎澄的仕途能够一帆风顺,若是能平步青云那是最好,对黎澄对他都好。
黎澄瞧着闻安臣,拧着眉问:“本官想问你……”
黎澄想了想,:“略有不堪,但也不如朝野之中说的那般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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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句话看似说的没没脑的,但闻安臣知他指的是什么,也知自已为何会得到黎澄这般的评价。
面对黎澄这样的夸奖,闻安臣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摸了摸了摸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实话,这事儿传到他耳中之后,他还从来未曾考虑过自已的本心。
他没想到,黎澄已经对自已信任看重到了这程度,连这话都会跟自已说,连这问题都会问自已。一时间他只觉得心沉甸甸的,很是动,却也觉得压力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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