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9日。
谢无凛收到一份家书。
无凛,一切可好。路远事牵,不克赴会,幸各事安适,足告雅怀。
——周昀。
谢无凛揉了揉眉心,将信迭好,哑声唤来下人,“今日就不去了,赏钱替我打点好。”
*
容明苑。
“听说了没,全南上了。”
择菜的伙计把菜端到灶台上,接着唠,“日子要苦咯。”
彦七拧了下眉,望着柴火失神,军阀混战已久,地方军长期割据一方各自为政,如今外寇来袭,政府已经沦落到借杂牌军的地步。
心情复杂,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倒不是多系心这些大事,只…若是败了…
“哎呦,锅烧了勒。”伙计大喊一嗓。
彦七赶忙拿起锅铲,把里面的干辣椒铲出来。
重新炒好菜端去后院,班主前脚刚走,彦七把饭菜放桌上,问,“来找你做什么。”
梦荷朝他挤眼一笑,摊开手心,几枚碎金子在烈阳下折射光芒。
不用想,那鬼子点送的。
彦七把筷子放她碗边,没好气的说,“掉钱眼里了,怕不是给多点直接跟着跑了。”
梦荷先是一愣,脸色蹭的涨红,“你乱说什么!”小嘴瘪的皱巴巴的,又气又委屈,“我唱的好,他喜欢我才给的。”
“那是喜欢你的戏吗!”彦七下意识吼了她一句。
吓得女孩打了个哆嗦,彦七滚了滚喉咙,默默往她碗里夹肉,过了会才低低说着,“我过几天出去另谋点生路,这戏莫唱了。”
再抬眼,女孩豆大的泪珠砸在饭桌上,他心一揪,赶忙过去哄,又是拍背又是擦泪,一时间手忙脚乱。
“我刚…哥错了,不哭,我是嗓门大,不是有意凶你的…不哭了…”
天热,稚嫩的面孔上满是汗和泪,鼻尖脸蛋粉的像桃尖儿。她咬着唇怄气,刚想挣扎,双肩被两只大手死死按住。
两人体型差太多,彦七可以用魁梧来形容,五官凌厉至极,皮肤糙的能看清纹理,估计只有两瓣厚实的嘴唇软和。
梦荷仰起头,发觉他一直盯着自己,那双深邃的眸子出现了她看不懂的东西,莫名由身到心的不舒服。
“松开……”
男人的手缓缓从肩头落下,沉声说,“吃饭。”
院门外,班主是听的一清二楚,他咋就忘了彦七这茬,谢公子可说了,这几天不来苑里听戏,过几日直接去他府上唱。
当初逃荒来,看着他结实能干,便一起收了当个伙夫苦力使。梦荷长得俏,在苑里少不了被觊觎,要不是这硬茬拦着,下死手打到他们怕。
这妹娃是他心尖上的宝,但谢公子那边,他也得罪不起啊。
得想个法子。
*
隔日下午。
彦七在戏台上帮着收道具,班主小心上前把他拉到暗处,开口,“老七,你晚上有空不。”
“怎么了。”
班主咽了声,说,“我有个老朋友,永巷那边,你晓得的,他坊里缺人手,不要端茶倒水嘚,就站着就行。”
彦七一下就明了,他没有过多犹豫,“工钱怎么算。”
班主暗自松了口气,笑眯眯地说,“一个月1块大洋,介绍费你到时再把我,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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