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生了她之后就大不如前,常年病痛缠绕,在季珩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她都是病恹恹的。可阿娘给她的关怀却一也不少,她亲手教她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我舒瑶的女儿,比任何男都是比得的。
其余人纷纷应和,竟又讨论起来。
这是母亲的故人。
季珩忙将他推开。“哎哎哎,这么多人看着呢。”
每到这个时候,阿娘就会将她拉走,即使是病得不了床了,也会派贴丫鬟过来守着。
后来就是季辰醉酒,两人一上了床。再后来就到江南了。
“在想,我是不是,也能当季老板。”话里带着藏不住的小骄傲。
晚上季辰抱着季珩侧躺着从后面,吻过她无声的泪痕。
直到有个人大声叹:“真不愧龙生龙,凤生凤啊,舒姑娘的女儿果然是极其聪慧的。”
“再说了,这主意就是很好。”他转同她并排站着,在背后偷握她的手,“我都没想到。”
季辰满不在意。“那怎么了,我妹妹!”
众人这才想到这主意的提者,各式各样的称赞纷至沓来,原来方才是陷了思考,都有些忘神。
季珩去惯了被称赞的场合,这次却是独一份的觉,她欣然接受这些赞,也充分肯定了自己的选择。她想说:看啊,我也有了“季府小”之外的价值,这是全全然无关份嫁娶,独属于她这个人的称赞。
季珩声音颤抖地开:“母亲...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人当即调侃:“公可是天第一行商,遍布大成又有何难的。”
她常说的一句话是:我的珩儿,不需要任何人的附属。她希望女儿记住,即便是父母亲和哥哥们,也没有任何人能替她决定。
季珩生得漂亮,又伶俐,十分讨人喜。从小到大,其他娘只要见了她就调侃:这么漂亮的小女娃娃,将来要去哪家当媳妇呀。
“可你们刚刚一都不惊讶!”季辰和罗事方才的反应,都有些过于淡定了。
季辰神当即严肃起来,向她抱拳行礼:“这我确是要赔个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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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继续说去,但在场四人,除了老罗,都心知肚明。
“在想什么?”季辰凑到她前问,罗家和罗奇也跟在后欣赏地看着她。
季珩的名字都是母亲取得。取名为珩,是希望她如玉般韧,也是在彰显她和季平对这个女儿的珍视。取字为青澜,则是希望她如青山常在、如波转,能迎接波澜壮阔、也能有自信从容的淡定。
“罗叔...”季珩连忙上前扶住老罗,也想起了早逝的母亲。
季辰当偏凑到她耳边,“季老板好。”
季辰挥手笑嘻嘻地叫停:“阿珩这法确实不错,可诸位也别将我掏空了呀,先建几个,建几个再说,”
“母亲她,不会怪我们的。”
“阿瑶啊...她是一个,极好极好的人。”
“去茶庄的路上你睡着了,纸札落在地上,我捡起来的时候看见了这个法,当就觉得欣喜,于是叫小罗抄了一份先送过来,请罗事看看是否可行。本想着你醒了就同你商量的,可你一觉就睡到茶庄,参观茶庄也没有机会说话,后来...”
若不是舒瑶走的时候季珩才七岁,如今这天第一行商的名号落在谁上都不好说。季辰不过是乘了年几岁的东风罢了。
“我看了法,也是觉得极好。公信里提到是您想来的,我就自作主张了,索将诸位掌柜都邀请过来,一是为您接风洗尘,二是想让他们亲自听听你的见解。”老罗笑得温和又慈祥,若不是从小听闻,完全不会想到,这人名是靠一副震慑江南诸厂的铁血手腕。
老罗面带微笑,整个人都变得柔和,目光远眺,陷了回忆。
被说完。
那日晚上,兄妹俩缠着老罗讲过去的事。对季辰来说,老罗是他的南方师父,威严和恭敬并存,从未谈论过太多与生意无关的话题。今日也是尽了兴,不知不觉喝掉几坛好酒,到时才散去。
毕竟舒瑶自己,就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时候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日渐式微的舒家,让舒家商号名副其实地坐稳了江南第一的椅。
老罗目光暗了一瞬,有些哽咽:“也让他们看看,这就是阿瑶的女儿。”
母亲有多好,她是知的。
如今与老罗对话,就像是母亲回来了。透过老罗的睛,季珩看见了她的挂念、她的肯定、她那期待的、想看女儿大放异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