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3/5)

里听到什么有趣的事。牵着她的小手送她回顾家，反而成了陈阿娘一天里最盼望的事。

顾北武也不再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吃好早饭就拿书本画报，揪着斯江认字算数，学习完了就教她打拳。

“这是什么拳呀”斯江抡着两个小胳膊风车似的挥，咯咯笑。

“王八拳。”顾北武抱着荞麦枕给她当目标“专打乌王八，明天上了幼儿园谁要敢欺负你，你就冲上去这样打，懂伐用力，再用力再快”

斯江气吁吁地停来，笑弯了腰“外婆港阿舅侬是王八”

顾北武哎了一声，丢掉枕把她直接扛上了肩当风车似的转了起来“侬造反了是伐”

“啊啊啊啊，阿舅阿舅，吾是王八”

“侬是王八，格么吾是啥继续转侬只小戆徒，今朝广播不许听了。”

为了方便带斯江门玩，顾北武特地去虬江路组装了辆脚踏车，多了三十块，一百八搞了辆永久13型，锰钢车架，吃得起重量。早上斯江坐在前叉上去幼儿园，一边唱“太当空照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一边揪着铃铛不停地打铃，快活得意得不行。陈阿娘气得啊，逢人就说顾北武大手大脚，明明走走十五分钟就到，非要买什么脚踏车，一百八十块啊阿娘的心不知滴了多少血了，打多少血也补不回来，和顾阿婆革命友谊的小船差就翻了。

国庆节这天晚上，陈家三代齐聚在万街，跟往年一样聆听陈阿爷的教导。

陈阿爷端着“一手抓革命一手抓生产”的白底红字搪瓷杯正襟危坐，边摆着掸，先问一问儿媳妇们的工作况，思想不能犯错，贿赂不能收受，像钱桂华那假病假更加要不得。再问一问孙们的暑假生活，字有没有多认识几个，加减乘除心算珠算有没有步，毕竟无论再怎么革命，钱和各票总要的，帐不能没有人算，一技傍荒年不愁。陈家三个金孙偏偏都不是读书的料，一问三不知，年年少不了要切桑活挨打，打完孙，陈阿爷想起家里唯一学习好的远在边疆，还只生了个女儿，夜里不免总要多吃两杯闷酒吁短叹陈家后继无人。

今年陈斯江小朋友作为幼儿园小班生也列席旁听。她搬到外婆家已经一个多月，有时喜有时愁，喜当然不用说了，愁嘛，是阿舅天天盯着她要认字数学，她还只是个不到四岁的宝宝，真古可怜。可是阿舅说得也对，外面人人都夸她是神童，她装也要装得像样一，这一个月已经多认识了几十个汉字呢。

“斯江，侬上了幼儿园要撒”收拾完三个孙，陈阿爷直接把掸给阿娘收起来，随问了一句。

“听主席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斯江起小膛，应得响亮。

“嗯，蛮好。侬将来想啥工作工人、老师还是医生”陈阿爷端起杯喝了一茶。

“爷爷，我想上大学，一个工程师计算机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