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2/2)

屠苏苏便扑空了过去，她盯着只剩脖颈和颅的孟三良，红泪偷垂。

“老朽有愧。”

玉立的公再度降世，萧晗惊诧不已，谁知手上一松，却被屠苏苏卯足了劲儿一把甩开，她义无反顾地奔向孟三良，一扎了对方结实的膛。

可慕容迟却摇了摇，“老朽问心有愧，不敢当玉清仙尊这一声‘老’。”

又一年的傍晚风凉，斜渐矮只余影。

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虽不愿再提及洛寒悲哀错付的过往，但若不问，慕容迟一死，便就成了余生之憾。于是压心的五味杂陈，萧晗终是带着疑惑唤了一声：“薛梧……”

萧晗突然想起，在供奉洛寒香火的石窟旁，有一棵千年古槐，槐树，正是一块刻着“慕容”二字的墓碑。

踏雨连绵的亡人谷前，暮尘回首，望向这一片天地，目光在昏迷的沈谪仙上停留片刻，最终搭上了萧晗的手，：“走吧。”

萧晗从后扶住屠苏苏，抬手遮上了她的睛，“不要！何大哥求你了……让我、让我再见他最后一面吧……”

慕容迟一怔，沧桑的角似有泪光，那是一难以形容的悲悯和了悟，他向萧晗躬行礼，旋即灵力的光辉从他已至暮年的躯中迸发来，如积蓄已久般猛烈地燃烧到最盛，厉鬼湮没，无间闭合，可慕容迟的影也随之烟消云散。

可无论屠苏苏如何哀求挣扎，萧晗也不肯如她所愿，因为孟三良的脸也开始变得疮痍破碎，他俊朗不复，潇洒无存，最后轻微翕张着嘴，萧晗确定，是一句无声的“多谢”。

一个苍老的嗓音凌空响起，萧晗循声遥看远方，发现慕容迟站在无间旁，他以一己之力镇压众鬼，近乎神消陨，却仍竭尽所能，修复了孟三良的灵。

暮尘垂帘，不愿再面对此般生离死别，但孟三良的躯壳并未全然消散，反而一一，重新凝聚他原本的相貌来。

暮尘显然也认了他，“天权老？”

事已至此，又何须多言，萧晗半搂过暮尘，让他靠在自己上，不至于太过吃力，“走吧，师尊。”

屠苏苏不知萧晗说的名字是谁，也看不懂慕容迟临别之际的神，但她仍欠颔首，拜谢慕容迟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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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散尽，雪落满天。

这一幕，萧晗和暮尘同样看得肝寸断，但他们皆是无能为力，暮尘虽甘愿献祭一魂一魄，但也只有一次机会，相比于孟三良，他选择救了自己的徒弟沈谪仙。

两百年的腥风血雨，曾宿命般地走了第一步――或许从萧晗开始，或许从亓官楠开始，或许更早，从悟悲剥离恶魂开始，从无名血洗天涯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