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要这样黯淡的月亮(2/2)

他是看着赵楚耘步职场，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青一步一步成现在这样可靠的模样的。

路上的车零零星星呼啸而过，赵楚耘站在夜的十字路眺望，向左是赵楚月的酒店，向右是回家的方向。

在这一片颓唐的灰暗之中，一弯月正直直的挂在他的。

“可你家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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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又问。

赵楚耘刚毕业公司那年，邓容才叁十岁，那一年他女儿刚刚生，周经理敲敲他的桌面，说这是新来的实习生，你带一带。

他失去了林千夕，现在连邓容也要渐行渐远。

仿佛是错觉，赵楚月的脸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他们一同过无数个项目，加过无数个班，在许多个夜里喝酒聊天，聊起生活、婚姻、同事、篮球，他们之间也算是忘年，他以为日会永远这样。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赵楚耘捧起她的脸，仰吻了上去。

没人会喜这样的月亮的，大家她皎洁温柔，喜她圆满丽，没人会想要这样尖锐残缺的月，人们在夜空来来往往，甚至无人为她驻足。

“是啊，凭什么呢。”邓容说着，目光也飘向了窗外车龙的城市夜景。

他双手在大衣的兜里，一边是薄薄一张房卡，一边是一串钥匙。

只是沉的夜幕被城市无尽的灯火照亮，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丁星光。

赵楚耘抬起看向夜空，想起大人们哄小孩时会说的“人死之后要变成天上的星星”，开始努力张望。

他抬太久了，酒劲上，有些站立不稳，踉跄地后退一步。

他们一顿饭吃到了很晚才散场，邓容喝得七荤八素，赵楚耘拿他的手机给他老婆打了电话，又亲手把人送上租车，这才放心离开。

他不要又大又圆的月亮，那些人人都喜想要的东西，他抢不过；他就要这样沉黯淡的月，只属于他一个人。

它没有满月时那么大，那么亮，它挂在天上甚至没有什么存在，细细窄窄，无人问津。

“吃饭到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我有多担心，幸好我……”

赵楚耘眨眨，没有回答。

赵楚耘忍住鼻酸，勉笑着举杯，碰了碰对面人的杯沿。

“还会再见面的，”他说：“到时候给你带南方特产。”

他其实没听过这样的谎话，秦云去世的时候他都十五岁了，他早知死亡是多么冰冷残酷的事实，他不需要童话，也没有过童话。

但不知为何，今晚，他很想在星星之中找到属于他妈妈的那一颗。

他们看着彼此，眶都有些发酸，赵楚耘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不善言辞际简单，邓容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邓容转回目光，神复杂地看着他。

这是个相当严肃的问题，这次事件的影响不小，即使公司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控诉赵楚耘密，但众铄金积毁销骨，舆论向来是不需要证据的。

他忽然有些迷茫，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不知该去向何方，似乎哪里都不是他的家。

可偏偏赵楚耘喜。

他大病初愈，因此喝得并不多，大分是果，晚上夜风一倒是清醒了几分。

就在几乎要向后摔倒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人揽住他的腰，抱住了他。

“你在这里什么呢！”赵楚月的声音有些焦急。

他相信他们的并不会从此中断，可未来天南地北，终究不再是可以随时见面畅饮的关系了。

可一转间，赵楚耘竟然就要离开了。

“还没想好，但可能会离开北京吧。”赵楚耘也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

“是，但是，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赵楚耘平静地说：“可能会往南方走，广州，或者圳，总是要工作的嘛。”

“我记着你的话了，你可别忘了啊。”邓容哽咽着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