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3)

她的世界再度陷了黑暗。

“砰”的一声枪响，血溅了一地的声音。

她说了那么多，可是宋麒一直不说话。

病房里安静得不正常。

旁的声音很怪，咿咿呀呀，叽叽喳喳。于曼颐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着行走，逐渐意识到，她似乎是在一个戏园里——一个关着门，关着窗的戏园里。

她有时在突然亮起的戏台前停留，有时觉得那些唱腔索然无畏，便转离开。有人试图来捉她回去继续观众，但于曼颐在这一刻变得脾气很差，脾气很差且无法忍受，于是她在漆黑中抬枪——

于曼颐继续在黑暗里走。

病床旁边坐了一个熟悉的影，正攥着她的手腕，微笑地看着她。但是他这次一也不用力，也没有像之前每次攥着她时疼她。他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又任凭于曼颐从病床上弹坐起来，扑过去抱住他。

于曼颐开始觉得焦急——他为什么不说话？他不是最说话的吗？伤成那个样还要说她补服成，指着她的旅舍质问“这也是人住的地方”——他怎么能忍住这么久不说话？

她的绪在一瞬间很激动，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她开始向宋麒告状，就像她之前每次向他告状一样。她说三叔的傻，说刘丰盐的坏，说齐叔的若观火，也说麒麟的通人。她还说了那绳结多绕了两圈的解法，又说自己抬枪杀人时，听到他在她后的呼声，就像是他在指导她打靶。

他与她对视着，脸上全是血污。于曼颐与他躺在一起，到他的温很低，呼也很微弱。她试图从他的钳制中逃脱，但他的手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的肤都青了。

于曼颐惊叫一声，而后就在黑暗里被拽得去了。

她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光顾着自己倾诉了，于是她不再叙说什么，转而问到：“你今天会一直陪着我吧？”

于曼颐慢慢撤开了，开始打量他。她发现宋麒的五官似乎回到了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比现在更年轻一些，也更净一些，没有了后来的沉和疲惫。他左手轻轻握着她的手，又抬起另一只，替她将最后的泪痕也拭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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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是走不到的黑暗。

终于，在某个到达的时刻，她到上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与此同时，她听见自己大脑里的一弦也发了崩断的声音。

她此前也来过医院，这是一个嘈杂吵闹的地方，走廊里永远有人窃窃私语，房间里也充斥着争执和哭泣。可是这个病房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像是从医院里拆分一块独立的空间，安静到连时间的逝也不复存在了。

她在这一刻忽然认这个将她从黑暗里拖田埂的人是谁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来抓她了。

这个人，于曼颐就更面熟了，可她还是想不起他是谁。

他好奇怪啊，他居然穿着那黑的学生服……这都是多久以前的衣服了。

她越走越焦急。她想去，想冲开这戏园，但她本无法在黑暗中视，也找不到正确的路。她开始奔跑，哪怕地上摆的桌椅撞得她不停跌倒，又将她浑磕得青。然而在某一个时刻，她忽然到脚腕一——

然后她就醒过来了。

他只是抱着她，等她在自己怀里哭完了，又把泪都到他肩膀的衣服上。他用手慢慢的抚摸她的发，又轻拍她的后背，让于曼颐倾诉了这一程所有的委屈和疼痛。

*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现在什么都不怕。那些台上唱念打的演员，台张牙舞爪的家丁，都只是影人罢了。

同而无人回应的话——

于曼颐上不疼了。她微微转动脖颈，而后脸上了惊喜的神。

她这个尝试是正确的，宋麒

前偶尔会亮起一聚光灯，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没没尾的戏。戏台上的人穿着古老的戏服，画着看不清面容的戏妆。于曼颐觉得他们很面熟，就像是她从小看到大的熟人，但是她又一个都说不名字。

于曼颐觉得这个世界太安静了，只有她在喋喋不休。而且她觉得奇怪，因为宋麒衣服上熟悉的味消失了，连他以前偶尔被她发现的烟味也没有了。

她在黑暗里一直，了好几圈，再睁开时，天忽然亮了。她被突如其来的白光刺得闭上睛，再睁开时，发现另一双睛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她开始大喊：“你放开我！你放开——你放开我！宋麒，你放开我！”

她在这不正常的安静中到了忐忑和恐惧，又在宋麒怀里将抬了起来。他还是那样看着她，垂着睛，又温柔又包容。

但很奇怪的是，于曼颐并不觉得自己手里握着一把枪。她完全是发自本能地抬起了手。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你不需要真正拥有任何东西，重要的是，你心中要知，你有驾驭那些东西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