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杳冷看着程纯,答:“家中老嬷看了,说太太手腕上生着恶疮,的确是疫病的症状。”
顾武德倒吃了一惊,说:“这话却是耍,我何曾说过要将你扶正?”
程纯将衣扣一颗颗系好,顿了顿,索将心一横,说:“我姑母也走了,这位也空来了,我就问问你,几时把我扶正?”
顾武德老脸也有几分挂不住,咳嗽了两声,便拉着程纯回房换衣裳去了。
程纯噎噎,泣诉:“姑母好端端的在房中养病,怎会突然染上了疫病?咱们家中门禁森严,必定是有人蓄意为之!”
程纯肩微微一颤,被这话讥刺的满面通红。
回到房中,程纯一面替顾武德更换衣裳,一面絮叨着:“我姑母跟了你一辈,也没落个好收场。如今撇妩儿撒手去了,你倒是怎么打算?我娘家待会儿就来人,知我姑母这么死的,必定不肯善罢甘休的。”
顾武德听她罗里吧嗦说了一串,心中不耐烦起来,问:“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也似的跑了来,一扎了他怀中,啼哭呜咽不止,里嚷着程氏死的愿望,要他为姑母主云云。
程纯替他理着衣领,里说:“我就晓得你会这样说!你也没个成算的,如今家里太太没了,就凭姨娘当家。兰不是我背地里编排她,到底不是妩儿的亲娘,凡事多有不到的地方。你这个撒手老爷,家里的事从来不放在心上。你没瞧见这几日,妩儿瘦削成什么样了。二爷如今了世,迁到侯府那边去了,这边更是不了了。”
顾武德一面安抚她,一面问顾思杳:“太太果然是得疫病去的?”
顾武德眉皱,当即拖着程纯离了棺木。才要说些什么,却听顾思杳又:“父亲才自外回来,还是先行去换了衣裳。已派人向外发丧了,程家只怕转就要来人,父亲穿着这样的衣裳,怕是不好见人。”说着,他略顿了顿,又:“这里到底是太太的灵堂,老爷与姨娘还是克制些的好。”
程纯也料到他必定如此,就说:“你是不曾说过,但我今日就把这话问你。我也是良人家的女,年纪照你错着一截呢。你家虽是侯门贵府,我给你个续弦,也算的过了。何况,你上一任夫人还是我姑母呢!”
顾武德不防她忽然跑来,被她了个手足无措,又看妾哭的梨带雨,心中怜惜不已,连声抚,又问:“你姑母分明是病故的,又怎会生冤来?”
顾武德想起待会儿程家来人,势必要应付周旋一场,不觉心中便有几分烦躁,随说:“什么打算?自然好生发送她。她是得病故,你们娘家还要告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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