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2/3)

这是这里的女孩躲不过的命，这许多年来，或许也只了一个游筱青，靠死躲过去了，又了一个于曼颐，她逃去了。

车过荒郊，黎明里的山麓雾气重，于曼颐再次在雾气中看到了那座废弃的丞相坟外堆积倒塌的石像生。她看到了青石雕刻的无人端坐的太师椅，看到了影影绰绰的首与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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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讲吧。”苏文促。

她上次来这里还是清明，路上遇到一些人，而今日的时间，时辰，姑娘坟里注定只有她与苏文两个人。于曼颐甚至希望看到那位曾经来给游小上坟的小丫环，然而这注定只是希望。她当时的岁数算，她应当也嫁人了。

可即便受了再多痛楚，于曼颐想，若是让她再选一遍，她仍然会选择挣脱，仍然会选择打破。那壳外的世界固然危机四伏，但她找到了与她并肩作战的人，也不停捡拾新的武，只要她举起尖刀，她就拥有抵抗的权力。

苏文找人打听了镇上的火车时刻，最终规划一条她先前没走过的路线：

她牵着宋麒手，指腹在他手背上打圈挲，贴近他手臂，在他耳畔：“宋麒，我就回去这一次。这次给游上了坟，我就再也不回了……”

“你怎么又用这些封建残余的东西来说服我？”

双足踏上故乡土地的一瞬，她到心脏竟产生了微妙的共振。

宋麒仍在犹豫，于曼颐走过去靠近了他，苏文立刻识时务地移开了视线。

先坐火车去杭州，再坐夜航船走路去码。不回乡，直接城外找一辆黄包车，去姑娘坟祭拜之后，在去镇上稍作歇息，等到午便有一辆直达上海的火车发车。火车开一天一夜后，他俩便能重回上海东站，和等他们回来的宋麒汇合。

宋麒：“或许八月，等我忙完了……”

“你不去才是最好的，你和当初去的时候样变化不多，好多扫盲班的都认识你……你若是一起回去了，才叫我们更引人注目了。”于曼颐一语中的。

她曾经如此痛恨这里，她想是看不到尽的河将她封在了故乡里。而后她冲破了这里，冲向了河之外的广阔天地，以为那里迎接她的将是无边的光明……

“我是要说，”宋麒神严肃，“我这次实在没办法和你们一，但她要是回绍兴了事……你也不用回来了。”

“苏老师，你比我大一些，我讲话是应该客气一的……”宋麒。

“你这话可一都不客气啊。”苏文无力地回击。

要么逃离，要么死。能否改造呢？于曼颐也不知，毕竟当初游筱青叫人

两人拉拉扯扯，终于有了结论，叫在一旁等着的苏文十分难熬。宋麒终于放开于曼颐，任她与苏文一约定了回绍兴的日，约好了便又回去陪尤红了。

然而，然而，那广阔天地间，仍然是重重考验，重重难关。那天地间多的是比于家、游家更坏的人，更贪婪的恶鬼。这世界仿若一个壳外又生新的壳，而她每一次打破旧的壳，都要用尽全力气，受尽诸多痛楚。

但她若是缴械，若是臣服，那壳便会将她封在旧日世界中，最后将她关那个通往北方的轿，再由轿将她送往一个四四方方的院落。等到石砖泥瓦真正将她封起来，她恐怕就再也无法逃脱。

两个男人目送于曼颐将病房的门关上，终于对视了一。宋麒似乎有话要说，而苏文已经被他俩的耳鬓厮磨得不堪忍受。

于曼颐如今已经不必再为了路费与吃饭发愁，她如今所要在乎的只是时间够不够。夜航船天明时将抵码，于曼颐谨慎地用一块纱巾围上半张脸，在苏文的搀扶走到了岸上。

*

“你当真不信么？虽说是封建残余，可我在这些事上，倒真是很信的……宋麒，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记着，这人刚走的前两年……”

“她忌日是冬天，今年清明也没人。我们那有习俗，人刚走这两年，这两个日是很要的……若是再晚，我去说什么，恐怕她也听不着了……”

于曼颐离开绍兴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再回来，如今踏上归途，心境已与离开时截然不同。

苏文：……

“你说这话什么！”宋麒立刻打断她。

于曼颐这样想着，又坐上一辆由苏文谈来的黄包车，和他一前往姑娘坟的方向。